德國人不肯說英文？答案出乎你意料

前幾天我的同事接到了一位只講英語客戶的電話，我聽見她用盡一切所學的英文，努力地和客戶溝通，最後慌張地來向我「求救」，請我主動和客戶聯絡。

之前我的主管聽到我和客戶說英語，也驚訝地對我表示「敬佩」，她說她沒辦法與客戶用英語溝通，過去她在學校學的外語是法文，雖然考試成績很好，但其實她現在一句法文都不會說。

無獨有偶，最近也看到有人在網路上討論「德國人會不會排斥說英語」，發文者說，他有個朋友去德國旅遊，向一位德國人問路，先是以英文詢問對方：” Excuse me, do you speak English?

結果對方回答：” No, I don’t, sorry. “

針對德國人英語能力的數據與印象

德國人會不會排斥說英語？或者也可以進一步的問：德國人英語好嗎？其實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畢竟德國人口有 8 千多萬人，真的很難一概而論。我念碩士時候的德國同學英文幾乎都非常流利，現在同事也有幾個英語說得很好，但卻是少數。

若試著從客觀數據檢視，我們可以發現以下情況：

根據考試機構 EF 2021 年針對 112 個國家／區域、20 世代應考者的考試結果分析，德國的英語能力名列全球排名第 11，屬於「非常流利」（Very High Proficiency）的一類；而若和同區的歐洲國家相比，則是輸給了同在西歐的荷蘭、奧地利、比利時，以及北歐的丹麥、挪威、芬蘭等。

這個結果和 2019 年雅思的統計十分相近──在該統計報告中，德國人學術考試的口說成績與總分平均都高達 7.4 分（滿分為 9，台灣總分平均為 6.1），和其他國家相比可謂名列前茅。這或許也相當程度說明了我的碩班同學的英文程度。

那麼，我們可以把這樣的程度視為在德國生活的常態嗎？答案是不一定。根據求職網站 Europe Language Jobs 統計，德國說英語的人口為 62%，多數為非母語人士。儘管這個數字已過半數，但可以想見你仍有可能遇到另外 38% 英語不流利的人士，端看你的生活環境與交際網絡。

當然我們不可忽略的是：這些現象或印象、感受或事實也都和數據一樣，有採樣年齡、教育程度、地域等限制，且難免因個案不同而有所差異。以下分享個人經歷與身邊德國人的看法，若正在閱讀文章的你有不同經驗，也非常歡迎交流討論。

不願說英語的原因

有時候會聽到一些在德國生活，但還不太會說德語的外國人表示，德國人不願意和他們用英文溝通，只願意和他們說德語，這讓他們感到挫折或是不夠友善，甚至在特定情況下懷疑是否被種族歧視。

就我觀察我的德國同事，看到他們每次遇到說英語的客戶就特別緊張，可以理解有一些不願意說英語的德國人，其實就像大多數的台灣人一樣，只是沒有勇氣開口說英語，有可能是因為害羞、害怕被嘲笑、對於自己的外語能力沒有自信，或者就是真的不會講英語。

此外，德國人不說英語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之前也有其他《換日線》投書討論過：德國人口的組成非常多元，許多德國人都擁有移民的背景，因此從外表上很難辨認出他們是不是德國人，或者會不會說德文。所以若只因為對方的外表不像傳統認知上「德國人」的樣貌，就直接和他們說英語的話，可能會是更大的冒犯。

有一些具有移民背景的德國人曾經分享在德國生活感到被歧視的經驗，比方有德國人問他們：「您說德語嗎？」或者是對他們說：「您德語說的真好！」這一些話語，讓那些移民背景的德國人感覺彷彿被「排擠」了，因為他們明明是生活在自己的國家，德語也是母語，卻還被他人質疑德語能力、視為外國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日常的種族歧視」（everyday racism）。

不太會說英語的原因之一：德語配音

就我的認知，英語和德語畢竟同屬日耳曼語系，總覺得德國人的英文應該不會太差，但事實上卻真的有很多德國人不太會說英語。

我和我的一位德國朋友討論過這件事，他也認同德文母語者學英語相對容易，而他認為德國人英語不好的原因，部分可以歸咎於電影配音的普及化。以我居住的德國城市來說，在這裡電影院所上映的電影，無論是法國電影還是美國電影，幾乎都是以德語配音，也不會有字幕，這讓我感到電影非常不自然，所以我也不太常去電影院看電影。而對於從小就在這樣環境成長的一些德國人來說，當然就錯失許多接觸英語的機會。很多德國人都非常依賴德語配音的電影或影集，甚至連自己在家看國外的電影都一定要找有德語配音的版本，他們認為這樣子不需要特別花心思去讀字幕，反倒能享受、專注在電影的情節裡。

就我觀察，北歐人的英語普遍比較好，除了他們語言的根源與英語更加接近之外，朋友認為最大的主因還是因為他們看的電影不會以當地語言配音，而是原版發音呈現。

愛講英語的德國人

上述說的是比較不願意接觸英語的德國人，但相對來說還是有一些德國人非常熱愛英語，一見到外國人或者會說英語的人，就趕緊抓緊機會，練習說英語。

像我之前也遇過一個非常「貼心」的德國人，我在和他交談的過程當中，因為聽不清楚一個句子，說了一句 “ Wie bitte? ” 也就是請他重複說一次上一句話，結果他隨即放慢語速，接著開始說起英語，他大概以為說英語我會比較能理解他的意思，但其實我英文也沒有比德語好。

曾有 BBC 記者深入報導在柏林，許多人不會說德語的情況。他提到外國人若來德國前不會說德語的話，到德國當地學德語也是非常困難，這並非因為德語本身不容易學，而是因為部分德國人特別喜歡說英語。他認為有時候是因為德國人「謙虛」的本性，他們說英語，是認為有誰會願意學德語呢，但有些情況其實只是德國人自己想要練習英語。畢竟語言久未使用就很容易生疏，這樣「積極上進」的心態，在我看來也是值得肯定。

文章取自： 換日線